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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1-31
更新時間:2022-08-22 09:00:48作者:未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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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,12月。
天津市靜??h西場屯村,村民孫風落沒精打采地窩在床上,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,忍不住一陣長吁短嘆。
接連幾天來,村里人都傳言,他的妻子李芳身上隱藏著一個秘密,可能和一樁命案有關(guān)。
而且有個自稱羅開友的男人,每天在他家附近轉(zhuǎn)悠不說,還惡狠狠地告訴他:“等你老婆回家,我們好好算筆賬!”
自己和妻子結(jié)婚21年了,膝下的一兒一女都已經(jīng)讀了大學,日子雖談不上大富大貴,倒也算得上安穩(wěn),沒想到竟然發(fā)生了如此荒誕的事情。
坐臥不安的孫風落,只得再次撥打妻子的手機,希望她能趕緊回家說明原委,自己實在經(jīng)不起這樣的折騰了!
和前幾次一樣,提示對方的手機已關(guān)機。
篤!篤!篤!一陣急促的敲門聲,將孫風落從思緒中拉了回來。難道是妻子回來了?他翻身跳下床,心急火燎地開了門,才發(fā)現(xiàn)映入眼簾的是兩名警察。
簡單寒暄后,警察問孫風落:“你和你老婆是怎么認識的?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?有人向我們舉報,她20多年前就被人給殺了!”
孫風落面色一沉,心里浮出一絲不祥的預(yù)感,曾經(jīng)與妻子相識的場景,至今回想起來,仍然透露著幾分詭異的巧合。
1989年,一個漫天飛雪的冬夜,下班的孫風落正推著自行車在雪地里走著,從路邊竄出的一個身影,突然抓住他的車把:“大哥,我又冷又餓,求求你救救我吧!”
孫風落被嚇得一個激靈,定睛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眼前攔車的人,是個年輕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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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方一身藍色的破棉襖,露出黑乎乎的棉絮在冷風中晃蕩,披頭散發(fā)雙腿打顫,孫風落以為是從誰家跑出來的瘋姑娘,就沒好氣地把車頭一偏,沖她呵斥道:“走開!”
可沒走幾步,那姑娘又跟了上來。
孫風落心里咯噔了一下,眼下這滴水成冰的天氣,若是任由她這么游蕩,怕她是捱不過今晚。
猶豫了片刻,他還是決定先將姑娘帶回家,讓她吃頓熱飯再說。
三大碗熱面條下肚,那姑娘的臉上逐漸泛出些許暖意,簡單梳洗后,倒也有幾分風韻,孫風落看了一會兒,隨口問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家住哪里?”
“我叫李芳。”那姑娘低眉順眼地答道,可接下來任由孫風落如何追問,那姑娘都不答話了?;蛟S這就是個四處流浪的乞丐吧,早就沒家了,孫風落便這樣自我安慰道。
兩人各自安歇后,一夜無話。
第二天清晨,孫風落像往常一樣,準備胡亂扒幾口剩飯趕去上班。待他走進廚房,才發(fā)現(xiàn)桌子上已經(jīng)擺好了兩盤醬菜,那姑娘見他怔怔地出神,便招呼道:“別愣著了,趕緊吃飯吧!”隨后掀開鍋蓋,拿出了一籠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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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幼父母雙亡的孫風落,家境和相貌都不出眾,年近三十還是孑然一身,平時都是一個人冷鍋冷灶隨便對付幾口。
如今李芳的到來,竟然給這個冷清清的家?guī)Я艘还蔁熁饸?,這不由得令他心中頓時生出一陣暖流。
孫風落白天上班,李芳在家洗洗涮涮,在接連幾天的相處中,氣氛變得越來越融洽,也越來越曖昧。
終于有一天晚上,孫風落對李芳坦露心跡了:“我倆都是單身的苦命人,要不就組成個家庭咋樣?”
李芳沒有猶豫,爽快地對他點了點頭:“我聽你的!”
因為李芳沒有身份證,兩人也沒法到民政局登記領(lǐng)證,孫風落就在村里簡單擺了幾桌,讓街坊鄰居見證下,算是宣告結(jié)婚了。
沒幾天,光棍漢收留女乞丐為妻的故事便傳遍了村子,一時流言四起。有人說,這女人怕是從人販子那里逃出來的,也有人說她是牽涉了人命官司戴罪潛逃了,要不這種好事咋就讓孫風落趕上了?
孫風落
起初孫風落也疑惑不已,甚至暗中還觀察過妻子的舉動。
可幾年下來,妻子不僅沒有露出任何破綻,還先后為他生下一兒一女,后來又在離家不遠的醬菜廠找了份工作,將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這下孫風落便有底氣了,再有人懷疑妻子的來歷,他上前就是一通怒懟:“我不管她啥來路,我只管現(xiàn)在過得好就行了!”
沒想到二十多年后,警方居然找上門來,告訴他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。
據(jù)警方解釋,李芳原名李培香,早年嫁給了同鄉(xiāng)羅開友,也就是此前聲稱要找孫風落算賬的男人。
婚后因為二人感情不合,羅開友經(jīng)常對妻子家暴,不堪受辱的李培香便離家出走,改名李芳,并于1988年嫁給了孫風落。
聽完警方的解釋,孫風落一頭霧水:“既然你們認定李芳就是李培香,那又為啥說她二十多年前就被人殺了?”
隨后,在警方的傳喚下,門外的羅開友走了進來,向?qū)O風落解釋了事件的來龍去脈。
羅開友與李培香都是四川省雷波縣人,兩人結(jié)婚后,因感情不和經(jīng)常吵架。
當過幾年炮兵的羅開友性情暴烈,一言不合就對妻子大打出手,岳父一家也對他頗為不滿。
1989年1月,兩人再次發(fā)生了激烈爭吵,羅開友順手就甩給妻子李培香一記耳光。一氣之下,哭哭啼啼的李培香便沖出家門,朝著娘家的方向跑去。
家人勸他將妻子追回來,羅開友卻不以為意:“平時都這樣,過幾天自己就回來了!”
沒想到,李培香這一走,卻再也沒能回來。
幾天后,李培香的父母托人帶話給羅開友,聲稱李培香并沒有回家,要他趕緊去找找。
羅開友
與此同時,村里也傳得沸沸揚揚,有人說李培香被人拐賣了,也有人說她與人私奔了,羅開友被這些流言攪得心神不安,但也只得硬著頭皮四處打探妻子的下落。
1月24日,警方突然找到了他。
原來,村外的金沙江畔突然撈出一具女尸,死者全身被打得慘不忍睹,雖然被泡得面目全非,但身形和失蹤的李培香相仿。
當時的刑偵檢測手段還很落后,警方掌握這些信息后,就找來李培香的母親前來辨識。
匆匆掃了一眼女尸后,李培香的母親便放聲大哭:“我可憐的女兒啊!”
隨后,李培香的家人還聲稱,死者手指上帶的頂針,就是李培香從娘家?guī)н^去的,因此他們一致認定,羅開友虐待李培香,將其打死后拋尸金沙江。
岳父一家的指控讓羅開友慌了,自己雖說和李培香感情不和,但從沒有動過殺人的念頭啊!
羅開友
可如今,種種證據(jù)都指向他,而且李培香平時和他積怨最深,不是他下的毒手,還能是誰?
因為這起命案,羅開友一家在當?shù)芈暶墙?,村民們對其避而遠之,他的岳父李興發(fā)更是三天兩頭找上門來,不是打砸辱罵,就是強拿他家的財物,還到處揚言要讓羅家人血債血償。
直到兩年后,羅家才得以消停,因為羅開友被釋放了。
經(jīng)過上級司法機關(guān)鑒定,這具女尸起碼有五次生育記錄,顯然,這和李培香的信息不符。
羅開友重獲自由了,可他的人生,也被毀得慘不忍睹。
原本他的父親開了家診所,每年賺得盆滿缽滿,退伍軍人出身的他,在當?shù)嘏沙鏊锒酥F飯碗,兄弟姐妹和睦,一家人其樂融融。
在他被關(guān)押的這兩年里,父親的生意一落千丈,只得關(guān)門歇業(yè),兄弟姐妹們出門遭人嫌棄,自己失去了編制內(nèi)的工作不說,還背負著犯罪嫌疑人的罪名。
郁悶不已的羅開友,懷疑有人往他頭上潑臟水,而他最先懷疑的,就是岳父一家。
只是他沒辦法自證清白,因為妻子李培香的確是遭受家暴后失蹤的,她一天找不回來,羅開友的嫌疑就沒法洗清。
羅開友將妻子可能去的地方排查了一遍,雷波縣地處偏遠,總共就那么大點地方,李培香在當?shù)匾矝]有太多的人際關(guān)系,肯定藏不了這么久,如果她要離家出走,只可能跑到了外地。
孫風落
可中國這么大,李培香在外地又沒什么朋友,她能去哪兒呢?
羅開友犯了難,可想到家里人還因為他承受著無盡的屈辱,他最終咬牙做出了決定:帶著地圖走遍中國,一定要打探到李培香的下落!
接下來的十幾年間,羅開友幾乎跑遍了全國各地,每到一處他便在地圖上畫好標記,可全國叫李培香的人實在太多了,即便如此他還是一無所獲。
2010年,羅開友50歲了,為了打探妻子的下落,他從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變成了兩鬢斑白的中年人,家里的積蓄也被消耗殆盡。
羅天元
眼看希望渺茫,一個人的出現(xiàn),讓羅開友的尋妻之路出現(xiàn)了重大轉(zhuǎn)折。
這個人叫姚連軍,是羅開友在云南結(jié)識的新朋友,以前在公安局里上過幾年班,對尋找線索這方面頗有經(jīng)驗。
一次喝完酒后,姚連軍對羅開友說:“中國這么大,你想找個人希望不大,要想找到,還得從李培香的家人入手?!?/p>
羅開友一驚,趕緊追問緣由,姚連軍說:“如今公安系統(tǒng)都是聯(lián)網(wǎng)的,如果李培香死了,肯定會有通告,顯然她是藏在什么地方了。她和你感情不好,但總不能這么多年不和自己的家人聯(lián)系吧?”
這句話提醒了羅開友,隨后他便懇求姚連軍出手相助,看著眼前這個可憐人,姚連軍點頭同意了。
過了一段時間,姚連軍找到羅開友的岳父李興發(fā),謊稱自己是云南來的藥材商,不熟悉這一帶的位置,想找李興發(fā)幫忙收購山里的藥材,每斤可以給他五個點的提成。為表示誠意,姚連軍還拿出5000元給對方當作定金。
李興發(fā)見此人出手闊綽,沒加思索地就同意了,一來二去的,兩人就熟絡(luò)起來。
一次李興發(fā)在酒桌上喝醉了酒,恰好有人打他的手機,姚連軍便接過他的手機應(yīng)付了幾句,借此機會,他打開了李興發(fā)的通話記錄。
記錄顯示,李興發(fā)和一個叫“走大”的人聯(lián)系密切,這看著不像是正常的人名,姚連軍心頭一陣疑慮,隨即將這個號碼牢牢地記在腦子里 。
當晚,他問羅開友:“李培香是不是李興發(fā)的大女兒?”得到對方肯定的答復(fù)后,姚連軍興奮地拍起了大腿:“這就對了!”
隨后姚連軍給羅開友解釋了原委:李興發(fā)手機里的“走大”,代指出走的大女兒,顯然,李培香還活著,而且與家里常有往來。
“走大”
“走大”的號碼歸屬地在天津,恰好羅開友在天津有幾個戰(zhàn)友,于是他委托戰(zhàn)友們幫自己調(diào)查這個號碼的主人。
很快,調(diào)查就有了眉目,這個號碼的主人名叫李芳,現(xiàn)在在天津一家醬菜廠工作,早年從外地流浪至此,附近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。
得知這些信息的羅開友激動不已,當即與姚連軍趕往天津,準備當面見見這個李芳。
按照戰(zhàn)友的指示,兩人先來到了李芳工作的醬菜廠,找到老板說明來意,就在此時,忽然聽到一名女工在那喊:“李芳,有人找你,你跑啥?”
羅開友循聲望去,只見一個背影飛快地奔向門口,那身形,不正是二十多年前的李培香嗎?他趕緊撒腿追了出去。
李培香
初來乍到的他,對當?shù)氐匦尾皇?,沒追出多遠,李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看著羅開友垂頭喪氣的神色,姚連軍勸慰道:“這正說明我們的判斷是對的,她要是不心虛,為啥跑呢?放心,她躲得了一時,躲不了一世。”
隨后兩人報了警,并在警方的陪同下來到了孫風落的家,也就出現(xiàn)了開篇的那一幕。
在警方強大的監(jiān)控能力下,李芳最終迫于壓力,找到警方并說出了實情。
當年,還被稱作李培香的她,遭家暴后越想越委屈,便想和羅開友斷絕關(guān)系,但又擔心遭到羅開友的報復(fù),于是決定遠離家鄉(xiāng)另謀出路。
她帶著為數(shù)不多的錢坐上了火車,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天津。
因為此前沒有出過遠門,她沒有攜帶任何身份證件,沒法找工作,也沒法和親戚朋友聯(lián)系,待僅有的錢花完后,她便淪為了乞丐。
就這樣流浪到了冬天,眼看就要熬不住時,她幸運地遇到了孫風落,并和他組成了家庭。
五年后,李培香也逐漸適應(yīng)了當?shù)氐纳?。但她不放心家里的父母,于是便以化名“李芳”的名義,給家里寫了封信講述了自己的情況。
得知女兒在天津安家的消息,李興發(fā)欣慰不已,隨即他給女兒回信,告訴女兒千萬別回來,現(xiàn)在羅開友像瘋了一樣找她,要是發(fā)現(xiàn)女兒還活著,這個家怕是永無寧日了。
其實,自打第一眼看到那個女尸,李興發(fā)就發(fā)現(xiàn)那并不是自己的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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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,他對女婿羅開友一向很不滿,既然女兒失蹤了,那肯定是離家出走了,不如就此機會將錯就錯報復(fù)下羅開友,再慢慢找回女兒。
只是報復(fù)完羅開友后,他卻沒能打探到女兒的下落,直到這次女兒主動聯(lián)系了他,他這顆心才放了下來,后來李興發(fā)還曾經(jīng)趕往天津探望過女兒幾次,兩家人的聯(lián)系也一直沒有斷絕。
不過,這些聯(lián)系都是瞞著孫風落的,因此他對此毫不知情。
聽完李培香的講述,現(xiàn)場人都怔住了,這世間竟然有如此離奇的事情!
倒是羅開友很是坦然,這么多年了,什么仇恨他都淡忘了,如今他只有一個請求,李培香必須跟自己回村說明實情,以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自知理虧的李培香,欣然同意了。當兩人出現(xiàn)在村民眼前時,全村人都驚呆了,李培香不是死了二十多年了嗎?怎么又出現(xiàn)了。
警方
一旁的羅開友找到村支書,請求全村人都來開會,當著全村一千多口人的面,李培香含淚講述了事情的經(jīng)過。人們這時才知道,原來羅開友承受了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。
沉冤昭雪的羅開友,激動地跳上臺大喊道:“我羅開友沒有殺人,我是清白的!”
那一刻,解脫的不只是羅開友,還有李培香。
21年了,她將自己的人生隱瞞了太久,她不知道以后會如何面對孫風落和兩個孩子。
慶幸的是,孫風落并沒有計較妻子的過往,他認為這么多年來,雖然妻子隱瞞了過去的經(jīng)歷,但她和自己的感情不是假的,以后大家還是一家人。
此外,李培香對羅開友被冤枉的事情毫不知情,因此她不用承擔法律責任。
但經(jīng)當?shù)胤ㄔ簩徖聿槊?,她的父親李興發(fā)故意隱瞞實情,報復(fù)羅開友,必須承擔主要責任,雷波縣公安局辦案草率負次要責任,雙方共同賠付羅開友147萬賠償金。
至于那個被認錯的女尸究竟是誰,由于年代久遠已成懸案。
塵埃落定后,羅開友安然地在老家過上了養(yǎng)老生活,李培香回到了天津的家,雙方從此再無瓜葛。
時至今日,這場鬧劇的現(xiàn)實意義依然值得警醒,如果羅開友沒有家暴,也就不會與岳父一家結(jié)怨;如果李興發(fā)能心存善念,不會毀掉羅開友的一生,也不會讓女兒膽戰(zhàn)心驚地活了二十多年……
而這一切,都是源自一場失敗的婚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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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姻是兩個家庭的命運共同體,如果愛,請深愛,如何不愛,請體面離開。那些雞飛狗跳的婚姻里,注定不會有最終的贏家。
作者:滄海明月生
編輯:丹尼爾李